一群杨家的旁系叔伯都开始坐立难安,毕竟杨家如今的主心骨,还是杨公明,若是杨公明倒下,意味着他们这些旁系也必然失去地位!
“公明啊,这事可容不得半点玩笑啊!你……你怎么可能不是杨家的子孙呢!?”
“是啊,公明,你该不会是哪里糊涂了吧,我们杨家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!?”……
杨公明看着满脸惶恐的一群老人,却是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。
“让大家失望了,但我也不想再瞒下去。其实,我自己从小,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了”。
这话一说,再一次让所有人都怔住了。
杨破军紧咬着牙关,眼中满是血丝,显然情绪已经绷紧到了极致。
杨公明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若素,仿佛这说的人,并非他自己一般。
“各位,也是杨家的老一辈了,年纪大的三叔公等,比我还痴长几岁,应该也都有所听闻,我当年出生的经过”。
众人各有所思,屏息着望向在座年纪最大的三叔公。
“三叔公,你想必对当年的事情,记得的最多一些,不妨给在座的都说说”,杨公明淡笑着道。
三叔公面色僵硬,深深喘了口气,眼里闪过几分回忆色彩,悠悠道:“我父亲当年,曾经说过,公明是八个多月的早产儿,当初还一度担心会不会夭折。
毕竟战争时期,国内军阀混战,我们杨家的人作为人民军,都是身先士卒,家里的财物,粮食,都已经补充军用。
也就是那段岁月里,我们杨家在军中建立了无可比拟的威信。只有我们自己的人抛头颅洒热血,将士们才会真心地听命于我们。
公明的母亲,当时人在西南的后方根据地,而伯父,则是在江南带兵打仗,两家人定下了婚姻,但一直到江南的内战告捷,伯父到西南接了伯母,才回到燕京结的婚。
当初有人说,伯母在西南根据地时期,遭到当地逃窜军阀的欺凌,但大家都当是谣传,毕竟后来伯母有安然回到燕京,两人顺利结了婚,也没出什么事。
的确,公明早产之后,有人说伯母是未婚先孕,在西南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,可谁会相信那种言论!?
我们杨家当时正是风头无两的时期,全国的军队无一不向我们看齐,刚出来这点传闻,就被直接掐灭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三叔公仿佛没什么精力继续多说,艰涩地望着杨公明,“公明啊,难不成……那传闻……”
“我已经说过,我的确不是父亲亲生的儿子”,杨公明点头,“所以那传闻,是事实,我的母亲,的确是在西南根据地一次遭到土军阀劫掠的时候,被强行玷污了,怀上了我。”
“什么!?”
一群人悚然而立,就算已经遭到几次打击,还是被又一次地震撼到。
杨破军已经热泪盈眶,颓然地闭上了双眼。
杨公明示意所有人平静,道:“我知道,各位很难接受,这也是我一直都没说出来,杨家也一直都没公开的原因。虽然说,我不是外界所传的,为敌国侵略军所生,但的确也不是父亲的骨肉,就连我母亲,也从来不知道,那个军阀是什么人。
当初华夏内战已经到了尾声,各路军阀四方逃窜,那路土军阀,甚至算是强盗。
他们冲入根据地,霸占了我母亲,但并没能活着逃出去,就被刚好从外面返回的一个加强团给围剿了。
我母亲奋力反抗,用一把藏好的防身匕首,在那军阀慌乱欲逃跑之际,将他刺杀,但也无法改变已遭凌辱的事实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,你并非早产,而是因为早就怀上!早产只是为了掩盖事实的说辞!”
“不错。”杨公明承认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还有脸说出来!!?”一名老人肃然而起,“杨公明!你不配姓杨!你竟然以一个外人之姿,坐在我们杨家家主之位上数十载!如今我们杨家名誉扫地!你还有脸这么平静地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!?”
“老六说得对!既然你早知道自己不是杨家骨肉,那就不该隐瞒到今天!你这是置杨家于不顾!!”
“枉我们还在想办法为你正名,你竟然是如此小人!!”
几个老人义愤填膺,对着杨公明开始愤然开骂。
杨破军神伤地看着父亲,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燕三娘也微微蹙眉,想说什么,却被杨公明给拦下。
正在这时,外头一名佣人跑到大堂门口,躬身道:“老爷,宁家和李家,以及几名老领导都来了。”
在场的众人闻之变色,不知如何是好。
杨公明轻巧道:“来得正好,有请。”
看着佣人就这么去请客人入内,几名老人都快疯了。
“杨公明!你这是要干什么!?要是让其他家族的人都知道了这桩子丑闻,那我们哪还有脸继续留在燕京!?我们杨家哪还有脸掌握军权!?”
“我看他是要破罐子破摔,想拉我们杨家下水!!”
杨公明不声不响,拿起桌上的茶碗,微微抿了口,好似一切都无所谓。
这叫一群老人气得牙痒痒,但无可奈何,众人也想不出丝毫办法,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!
不多时,宁光耀带着一群政府要员,李莫伸带着儿子李云鹏,孙子李钝,以及几名军官,容色肃穆地走到了杨家大堂内。
这一下子,原本宽敞的大堂,也有些拥挤的感觉,好在下人们已经摆放了足够多的红木椅,倒是不至于怠慢。
宁光耀一袭正装,面色凝重,显得几分担忧,而李莫伸倒是一脸和气,像只是来窜个门,喝口茶水。
等众人落座,目光大多都聚集到了宁光耀身上,毕竟在场中人,也就他的话语权最大,而宁光耀作为总理,也是最终要对全华夏做出回应的人物。
宁光耀像是有些哀伤,叹声道:“杨公,事情……我们都听说,也看见了,此事让我等惋惜,但毕竟是要对全华夏的民众负责,不知杨公有什么想说的呢。”
“在各位来之前,老头子已经都说了出来,事实就是事实,也没什么可多说的”。
随着杨公明的坦白承认,进来的这些官员们都脸色紧绷。
宁光耀眼中闪过几丝异色,嘴角牵动了下,“杨公既然承认了,那也就没什么可去谈论的了。杨烨老元帅一世英名,也不该在他老人家驾鹤后谈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。
不过,杨家毕竟在全华夏都地位非凡,特别杨公又曾是老一辈的领导,这件事,恐怕若不做出一些处理,难以平民愤啊。”
“有话直说,吞吞吐吐,哼!”杨破军不屑道。
宁光耀也不理会,只是目光闪烁地看着杨公明。
杨公明沉吟了片刻,正要开口,却又见佣人从外头跑到大堂外。
“老爷,夫人和少奶奶回来了!”
在座的人面色各异,大多有些纳闷,这时候两个女人来做什么。
杨破军皱着眉头,而宁光耀也显然有些纠葛之色。
杨公明却是哈哈笑道:“来得好,回来得正好,让她们进来吧。”
在一堂人的窸窸窣窣中,大堂外,略显风尘仆仆的郭雪华与林若溪婆媳俩,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。
特别是一大早急急忙忙赶来燕京的林若溪,踩着双羊皮小靴,黑蕾丝的贴身长筒袜,穿了身灰色的针织连裹带帽大衣,一头披散的发丝还略显凌乱。
似乎是秋风日晒,脸蛋红扑扑的,见到这么一群电视上才看得见的中央领导,女人再怎么冷静,淡定,都有些瑟瑟地紧贴在郭雪华身边。
当意识到宁光耀也在场,林若溪不由想起那一晚在宴会后的画面,紧咬着薄唇,心中酸涩的同时,更难以抬头。
可正是这样楚楚中带着几分清冷的绝艳姿容,让在场的一群稍微年轻的男人都难以遏制地眼神有些发光。
因为杨家的婚宴奇了怪的没公开,所以他们也都只知道杨家找回长孙后还结婚了,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若溪。
多数人只恨这杨家的孙子倒是好艳福,他们也只能这么看看,如今杨家风雨飘摇,可也不至于杨家的女人也是他们能去沾染的。
郭雪华要显得从容大气地多,毕竟多年磨练过来的,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杨破军,见他像是伤势转好许多,流过一丝安慰之色。
杨公明笑呵呵地道:“雪华,若溪啊,回来得好,可是……怎么没见着杨辰啊?”